加害人不会“全身而退”，其监护人也休想以“没钱”为由逃避赔偿责任。
文 | 李曙明
“事发已经一年，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维权。”据华商报大风新闻报道，11月6日，广西网友黎先生反映，2024年，自己只有7个月大的儿子，被两名不满12周岁的女孩杀害。
对此，刑事方面，两名犯罪嫌疑人因未达到刑事责任年龄，警方不予立案；民事方面，法院判决两名女孩的监护人赔偿黎先生一家90余万元，但“对方就一句话，没钱”，赔偿款并未拿到。
到目前为止，黎先生儿子的死亡似乎“难以讨个公道”。如果这是最终的结果，一定会侵蚀黎先生以及公众对法治的信心。相信这样的最坏结果不会出现。
首先，两名加害女孩不会“全身而退”。无论人们多痛恨她们，不够刑事责任年龄不予刑事处罚，却是不能逾越的法律底线。警方不予刑事立案，没有问题。但不承担刑事责任，不意味着不应、不会付出任何代价。
根据刑法规定，因不满刑事责任年龄不予刑事处罚的，“责令其父母或者其他监护人加以管教；在必要的时候，依法进行专门矫治教育”。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法，对专门矫治教育有更为详细、更具操作性的规定。
专门矫治教育，针对的是行为恶劣，表现出较大的主观恶性和人身危险倾向的未成年人。因此，并非每个不予刑事处罚的未成年人，都要接受专门矫治教育，需要依据具体情况而定。
本案民事判决书对案发过程和婴儿死亡原因进行了描述，两名女孩“将小黎从卧室抱到客厅及家门口，意图打小黎，把小黎弄哭”“存在共同实施对小黎从高处抱摔、踩踏等行为，系导致小黎死亡的原因”。
“高处抱摔”“踩踏”7个月的婴儿，导致婴儿死亡，二人主观恶性、人身危险性表露无遗。因此，让她们接受专门矫治教育，是她们应该也一定会付出的代价。
其次，被执行人一句“没钱”，阻止不了执行。两名女孩的监护人以“没钱”为由，拒绝履行赔偿义务。“没钱”，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法院不会因为一句“没钱”放弃执行职责，而是会穷尽一切手段查找对方财产线索，根据不同情况施以不同对策。
如果事实是被执行人真“没钱”，目前难以执行，但只要判决不撤销，对方履行义务就一直在，啥时有钱啥时执行。法院应敦促其作出赔偿计划，及时报告财产变动情况，确保执行到位。
如果“没钱”是假的，被执行人有财产可供执行，但被隐藏、转移，法院除了追回财产并执行，还应向公安移交案件，以拒不执行判决、裁定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最后，国家也会及时启动对黎先生一家的司法救助。司法救助是对遭受犯罪侵害或民事侵权无法通过诉讼获得有效赔偿的当事人采取的救济措施，是国家对当事人的司法关怀。本案中，如果被执行人确实没钱，赔偿不到位造成黎先生一家生活困难，国家会启动司法救助。
司法救助的定位是“辅助性救助”，所以，救助标准不高。根据《关于建立完善国家司法救助制度的意见（试行）》，“以案件管辖地上一年度职工月平均工资为基准，一般在36个月的工资总额之内”，实践中一般是几万元。
但试行意见还规定，对于“损失特别重大、生活特别困难”的，可适当突破救助限额。对黎先生一家是否救助、是否突破，当地自会依法考量。
黎先生的不幸令人同情，“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维权”的自问让人心痛。但本案并非“无路可走”，结果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令人失望，只要有关部门工作到位，公平就在不远处。
撰稿 / 李曙明（律师）
编辑 / 马小龙